张天宝努力的睁开眼睛,被打得好像猪头的脑袋勉强睁开了一条缝隙。在街上被军兵们逮住是一顿胖揍,到了府衙又是一顿胖揍。虽然身体强健好似金刚罗汉,可他并不是真的金刚罗汉。那些家伙下手很黑,不过好在没有伤筋动骨。对于他来说,皮外伤不怎么在乎。
挂在门上的一盏青灯如豆,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萤火虫。除了心理上的安慰,起不到任何光照的作用。好在高处有一个人头大小的通气孔,透过儿臂粗的铁栅栏。带着圣洁光芒的阳光好像利剑一下刺进来,让张天宝看到了几张猥琐至极的脸。
监狱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,尤其是这种低等级的监狱。地上铺着不知道是哪年的稻草,几只老鼠肆无忌惮的爬着,身旁是一只骚臭冲天的净桶。巨大的枷枷在他的脖子上,而且还用铁链锁在栅栏上。让张天宝动弹一下,都困难无比。
他是杀人重犯,手铐脚镣无一不缺。脚镣砸的很死,紧紧轧进了肉里。伤口处的皮肉翻卷着,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唯一算是好一点的消息,那就是因为天气已然转冷,苍蝇少了许多。不然以这样的条件,那些到处乱飞的小生物便会在他的伤口里下蛆。无论是多么强健的身子,败血症会无情的要了他的性命。
一个猥琐的家伙走到张天宝面前,解开裤带开始肆无忌惮的放水。净桶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倒过,飞溅出来的尿水喷溅了张天宝满脸。身上的大枷足足有一百多斤,张天宝有心想躲,也闪避不开。
“呦……!小子醒了?爷爷这泡隔夜尿味道不坏吧!听说你把滚地龙打死了,挺厉害的嘛!”那猥琐的家伙龇着黄板牙,看着张天宝戏谑的说道。
“呸!”张天宝吐了一口口水,看了看那猥琐的家伙道:“能奚落老子就奚落,早晚老子要打掉你的满口牙。”
“啪!”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张天宝的脸上,刚刚结痂的伤口迸裂开来,鲜血一瞬间就涌了出来,殷红的鲜血在混合的灯光下散着诡异的光。
“呸!舒坦!没吃饭吧,这一巴掌不赖,跟你师娘练出来的吧!”张天宝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,想瞪眼睛无奈眼睛肿得太过厉害,即便是再瞪也只是一条缝儿。
“我擦……!还算是条好汉,实话告诉你,老子就是滚地龙的拜把兄弟。今天进来就是为了整治你,看看爷爷是怎么把你眼珠子扣下来当泡踩!”恼羞成怒的家伙双手一个二龙戏珠,便直奔张天宝的双目。
就在两根手指即将戳到张天宝眼睛的时候,张天宝忽然一动。脑袋好像最凶猛的斗牛犬一样,一口咬住了伸出来的两根手指。他身上戴着大枷,能动的地方的确有限。
“啊……!”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座监牢,那些跃跃欲试的家伙看见张天宝好像魔鬼一样。而张天宝一边怪笑,一边满嘴鲜血的嚼着那两根手指。嚼碎骨头的声音“嘎巴”“嘎巴”的听在耳朵里,那样子和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似乎差别不大!
“你们他妈都是死人呐!弄死他,给老子弄死他。”那滚地龙的拜把兄弟,疼得在地上乱蹦。疯狂的咆哮!
“吵吵什么呢?钻山豹,你老实点儿。”牢头忽然间出现,身后还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,手里面拎着一个硕大的食盒。
“哗啦啦”锁链声响,牢头解开了锁链走进了监牢。
“都管大人,能不能将他的枷打开。”那孩子看了张天把你一眼,笑着将一袋子铜钱塞进了牢头的手里。
“小哥儿,这不和规矩。他是杀人重犯,上峰……!”牢头没有拒绝的意思,可打开大枷却是不肯。
“都管大人,我也是拿着上峰的条子进来的。我年纪小,不过懂得一句话。俗话说,做事留一线,过后好想见。也不瞒你,我是唐国公府上的医官。唐国公的病与二少爷的伤都是小子治好的,今后若是都管大人家里有人生病,只管找小子就好。只要小子能治,定然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家人。这辈子还有什么,比结交一位大夫更为有用的事情?
我知道这件案子上峰有交代,也不为难你。或许明后天,这案子就会有新的章程。话说到这里,你应该明白了吧……!如果再让小子说透,那就没意思了。您说呢?”
“哦!哦!原来是医官大人,小人有眼无珠。呃……!卸枷这件事情得上头说了算……不过,小哥儿既然说到这里,某家就豁出去帮你这个忙。哎……!家母前些年身子不大爽利,落下了病根儿……您看!”
“好说,好说。下了差你将老人家送到张家药铺,张神医你是知道的。我与张神医共同给她老人家诊治,您看如何?”
“哎呀!几次寻张神医诊治,可他老人家总是没有工夫。能得二位出手……!”
云浩哪有心情听他啰嗦,这牢房里面酸臭气熏得人脑浆子疼。没吐出来,已经是云浩忍耐力的极限。笑着指了指锁着的张天宝,那牢头立刻心领神会。拿出钥匙,喊了两个犯人帮忙才将那大枷卸下来。看这两个家伙搬着都很沉重,云浩不知道这张天宝是怎么被枷了一天一夜的。
手铐脚镣都打开,张天宝“腾”的一下站起身来。一记老拳便轰在了钻山豹的脸上,这一下就将钻山豹砸晕过去。嘴里的几颗大黄板牙甩飞出去老远!
“来人!”那牢头正要叫人,却被云浩拦住。“都管大人,将这里的犯人都关到别处去。我想与他单独聊聊!”
“小哥儿,这人可是杀人犯。你这……!”牢头瞪大了眼睛,眼前这壮汉连他都不敢招惹。这一个七八岁细皮嫩肉的娃娃,还不被他活吃了?
“都管大人请放心,他不会伤害小子。也不会再给都管大人找麻烦,一切都由小子担待!”